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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nnel: 等不到你,我不敢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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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的幽默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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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怨长久、爱别离,求不得,放不下。而我有三苦:儿子长牙、发烧、不吃饭。

没错,这句话的中心词就是琅琅。

我妈说这是因为老来得子,我的人生才会如此郁结。

老……来……得……子

老……来……

老……

生来无建树,到了这番年纪,能剩下的东西也只有肚子上的赘肉,和不够位置插的蜡烛了。新闻里说,这退休得推迟到65岁。活生生地把一个咸鱼的梦想翻了个底朝天,65岁是个什么概念?是个该去公园里和老伙计们喝茶聊天谈年轻时泡的妞,然后却坐在单位里对着20后说嘿刚考进来的小伙子不错啊万里挑一很生猛的嘛。

咸鱼翻身,还是只咸鱼,却还有不腐烂的尊严。

我承认有过许多梦想,尽管最大的梦想就是退休。无小人之乱耳,无领导之劳形。如果牙口好,该吃吃该喝喝,美味珍馐大快朵颐。如果腿脚灵便,或许还能继续在攻略榜上大放异彩,打卡骚情,做一个胸有点墨嘴有乾坤的老胖子。

可梦想就是梦想,在我这般年纪,早就接受走一步算一步的中庸。梦里想想的事儿,不必太较真。身体健康,朋友两三,家庭和睦,随遇而安。

上帝老儿没那么慷慨,能拥有的就珍惜,已经失去的就学会坚持。

小炫说每年生日都会被你霸屏,你果然是个柔软的胖子。

看看看,每年的生日刷屏影响了多少成长中的少女,我可是个罪魁祸首。30岁那年还在跟一群高中生讲初恋的事儿,跟一群大学生说异地恋的事儿,跟一群出社会的孩子说知足的事儿,转眼就36了。曾经的小姑娘们还跟我说着他不爱我怎么办,转眼已经抱着娃儿跟上了我的进度,和我一起探讨孩子不吃饭不睡觉的惨痛经历。

 

 

(二)

时间太有趣了。

它让我们成为了两种人,一种着急,一种不着急。

着急的人急着读书毕业考研,急着招聘会跳槽薪酬翻番,急着买房买车在钢铁城市中证明自己有一席之地,急着相亲条件对等强强联姻。

不着急的人很少,比如德国人的手工、比如台湾人的食物。德国人专注做一个马桶,没有华丽的GDP,没有销量长虹。可德国马桶的水箱是镶嵌在墙壁里的,一旦水箱坏掉,必须拆了整面墙壁。他们有这样的自信,因为他们做得慢,用时间的长度去达到精益求精的严谨。再看台湾人,台湾人做一碗鸡汤面,面得自己手擀,无论多冷的天气,无一例外。摒除机器的冷漠与量化,一天做多少就多少,做完明日赶早。

我记得当时那个鸡汤店老板骄傲地说起一位同行曾上门请教的经历,说同样是鸡汤,为什么你家的比我做的好喝那么多?

老板骄傲地问,你的鸡汤熬多久?

两小时。

老板笑了笑后说,我除了睡觉,都在熬鸡汤,味道当然不对。

 

我基本上算是个着急的人,许多时候并不允许我用许多时间去做一件事,时间在我这个年纪像是奢侈品一样。就好比年末除尘,以前真的蛮喜欢这个习俗。打扫到书房,把一柜子的书全撂出来,晒着太阳然后一本本地翻。读书笔记和散落的书签让我像是回到了刚拿到书的时候,这时候一个恍惚就是一上午。等到按作者、按书本长度、喜好与否排列重新上柜。感觉像突然对得起了它们似的。而现在,我撂出一堆,琅琅少爷就站我旁边翻。看到有插图的,撕、撕、华丽而残酷地撕掉。我只要露出生气的表情,他立马给我一奥斯卡般的窦娥脸。说真的,那真是一秒变咆哮版马景涛。为什么不可以!为什么!爸爸你不爱我了吗!

儿啊,你放过爹爹吧。

顺便也放过那本荒木经惟的摄影写真吧!

 

 

(三)

百年一遇的寒潮,漳州连雪都下了,这不科学。看着朋友圈一群大老爷们站在平和大芹山上看落雪欢天喜地的样子,突然就会明白我们缺少的是什么了。

是年纪越大越来后孩子的纯真。

突然想起2001年的冬天,我们校广播台的一大帮人在东山的海边,也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去海边通宵等日出吧”,一辆载着载歌载舞疯子的大巴车,就着开车师傅“这群人估计是刚放出来不久”的惊诧眼神里。我们被放在了海边,扛着啤酒、磁带机、一堆卡带和1号电池,那一夜的星空很美,夜空像泼了墨的纸,在闪烁的星辰里越发的浓重。我们唱歌、聊人生、聊彼此的印象、朗读喜欢的诗。那时的泰戈尔是精神的标杆,徐志摩是多情的才子,我们没有那么多的情仇爱恨,只是固执地把自己按进每一首余音绕梁的韵脚。半夜里,海边的风越发地冷了起来,我们几个男生到附近拆了一条废弃的船,生了篝火。火光照亮了一张张年轻的脸庞,没有人觉得困。火光温暖了我们,也温暖了如今躺在记忆里的那些岁月。

一别15年,四散天涯。

有时候会想起这些人,想起她们的名字。想起台长98文秘南平冰山美人李玲,做事干练不拖泥带水。想起东山99中文的校花学姐陈莉娜,我和她一起上图书馆讨论个节目也能被千百根嫉妒的眼神之箭给射死。想起00商检的热情厦门姑娘陈茜,我们一起搭档了三年,毕业前的最后一期节目,我们在广播台的直播室坐了一下午,阳光从窗户外射进来,落在操控台上,话筒有莫名的光。

结束了,是的,结束了。

周杰伦的第一首《娘子》,是我们放的。周杰伦还在唱,而我们却没有再听了。

那年说着中文系写的都是什么鬼、说起诗歌、写起稿子桀骜不驯的经济系毛头小子,早就成了磨平了任何棱角的孩子他爹。

那一夜在东山海边说过的梦想,我们都没有实现。不是不想,是人生并不允许我们多想。他们有的成了幼儿园园长,有的成了酒吧老板,有的成了外贸骨干,他们成了连自己都预料不到的人。

没有例外,我也是他们之一。

想起珍妮特温特森说过一句话:快乐是属于成人的词儿,你不必问一个孩子他是否快乐,你能看得出来,成人讨论快乐是因为他们大多不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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